[终身教乐]
有小学老师向我埋怨学生顽皮。我想,谁没有顽皮过?
我小时候很乖,回想起来,乖得有点可怕。例如当中学同学正为欧西流行曲而倾倒之际,我却拒这些「靡靡之音」于千里之外。晚饭时,电视播着非常受欢迎的温拿乐队的节目,我兀自选择背向电视的座位,专心吃饭!
正因为这样,其他同学的一些有趣经歷,我都错过了。例如很多年后同学们在聚餐时集体回忆当年露营的经过,在一位外籍神父老师的带领下,他们把人家野外小店的啤酒都喝光了,却没钱可付,以致店东闹到学校来,找当校长的另一位外籍神父要钱,这一下神父校长光火了,不禁骂了神父老师一顿!这些大大小小的荒唐的顽皮故事,老同学们娓娓道来,趣味盎然,羡煞我这种没有经歷过的闷蛋乖乖。
而乖乖如我偶而也会顽皮起来,甚至不惜违规。中四那一年,全班同学使尽浑身解数「出猫」,使「出猫」变得那么顺理成章,以致不「出猫」的变成笨蛋。对我这种乖乖而言,闷蛋可以,笨蛋则万万不能!特别是地理科的萧sir以奇特见称,一双眼睛只会平视,从来没有俯视我们,同学们在这一科的测验「出猫」,更是到了胆大包天的境界!于是我也有样学样,把答案放在抽屉裏,然后假装休息,伏在桌上,从桌面裂开的缝隙偷看答案,结果当然成功逃过平视的萧sir的法眼,一尝「出猫」成功的滋味。
然而我再也没有「出猫」了。成功之后,我感到整个「出猫」事件很无聊,如果不知道答案,也没办法一下子把答案在抽屉裏找出来。如果早知道答案,把它读好不就完事了吗?何须苦苦「出猫」呢?而且我父母亲没读过甚么书,不会指导我的作业,除了要求我们自己读好书之外,更不再有任何具体的要求,也就没有甚么压力了。因此,我根本不用担心合格或「肥佬」,更没有「出猫」的必要。有些错误的改正,是毋须老师指导的。
其实,顽皮并非大奸大恶,成长过程中的小小顽皮,只要无伤大雅,完全有可能成为生命中的乐趣和点缀;有时候,也会犯点错误,但大部分人都会改正过来。而事发之际,当老师的少不免要教育他,惩戒他,告诉他不应逾越的社会和道德界线,好让他们不致积习难返。但责罚过后,还记得自己也曾经顽皮过的老师可能会想:「嘿!当年我不也一样吗?」可能,比小孩更厉害呢!
有这种想法的老师也会处罚学生,但会给他们机会。
文:叶建源
叶建源, 自预科起便想从事教育,结果心想事成, 教过中学、教育学院,做过校长。最近从政,成为立法会议员(教育界),仍然回味教书育人的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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