電視劇集《延禧攻略》第二集的截圖。

終身教樂

七十集的電視劇《延禧攻略》終於播放完畢。時值立法會休會期間，我也斷斷續續地看過幾集。

《延禧攻略》與其他宮闈鬥爭片有點不同。它沒有太多知名演員，最出名的恐怕是香港演員佘詩曼和其他一兩位，飾演主角的吳謹言在內地更是默默無聞（比較同期的《如懿傳》有周迅押陣便差得遠了）。它似乎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佈景、服裝、劇情，以及角色的營造之上，而這也是本劇的成功之處。

令人耳目一新的，當然是主角魏瓔珞（令妃，即歷史上嘉慶帝的生母孝儀純皇后）的性格設計。在古代盛世（乾隆）的宮廷裏，皇權至上，體制森嚴，魏瓔珞初進皇宮擔任最下層的繡女，本該逆來順受，貼貼服服，非如此無以求存。但劇集一開始，她倔強的性格就表露無遺。其他繡女企圖向她施以集體欺凌，把她弄濕，她二話不說，便到外邊拿一大桶水回來，十倍奉還，把欺凌者弄得極之狼狽！其性格之剛烈當然會招惹極多麻煩，在現實中不可能存在，因此編劇者把她描述成機智過人，憑着冷靜、謀略、豐富的生活知識，每一次鬥爭都化險為夷，擊倒對手。此劇取名為「攻略」，大抵就是這個意思。

最令我意外的，是第二集裏的一段對話。戲中的繡坊掌事張嬤嬤對魏瓔珞說：「形勢比人強，一顆雞蛋，怎麼敢去碰石頭？」誰知魏瓔珞竟然回答：「嬤嬤說錯了，我不是雞蛋，我才是那塊臭石頭！」這句話源於我國的成語「以卵擊石」，但更容易令人聯想起日本作家村上春樹有關雞蛋與高牆的隱喻。被體制壓迫者是雞蛋，因此村上永遠站在雞蛋的那一邊對抗高牆。但魏瓔珞絕不承認自己是雞蛋，她認為被壓迫者並非弱者，也可以堅硬如石頭，儘管是地位卑微的「臭」石頭，但絕不好惹！

魏瓔珞的角色很容易受落，她不僅有仇必報，而且有正義感，對她好的人，不管是上級（富察皇后）或下屬（侍女明玉），一旦遭到不義的攻擊，她都會挺身而出加以反擊，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。不過，她的手段也非常狠毒，不少人都死在她的算計之中，用今天文明社會的標準來衡量的話，也可謂心狠手辣，思之令人心寒。今天我們講法治民主，就是希望不須再用魏瓔珞的手法，有理有節，也可伸張正義。

葉建源，自預科起便想從事教育，結果心想事成，教過中學、教育學院，做過校長。最近從政，成為立法會議員（教育界），仍然回味教書育人的日子。

文：葉建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