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終身教樂】
去年12月底,教院的舊同事在短訊群組中傳來壞消息,我們的舊同事、舊上司楊善錦先生在南美的玻利維亞旅遊時,不幸辭世。這完全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壞消息,楊兄是那麼爽朗,那麼健康,怎麼可能是他呢!
我們平日都以洋名Arthur稱呼他。與他結緣,始於我進入香港教育學院(如今已成教育大學)任教,轉眼已經24年了。我們的那個學系有個很長的名字,喚做「教育管理及專業支援系」(EMPS,後來換過幾次名字),我是小小的講師,而他是系主任,是我的上司。10多年後,我離開教院,他也退休了,我們幾個舊同事又走在一起,為學校提供顧問服務,合作得非常愉快。我獲選為立法會議員後便退出了,而Arthur為學校做的各式各樣的服務一直沒有停過。他那麼有幹勁,那麼傾情於教育,如果沒有發生意外,相信他仍在為學校服務著,樂在其中,不會停止。
Arthur形象非常鮮明,濃眉大眼,口若懸河,反應敏捷,很有魄力。他英語很好,曾留學美國,生活又講究品味,我一直以為他來自中上層社會。直至追思會當天才知道,他幼年來港,曾經和我一樣住過雞寮(今觀塘翠屏邨),與我兄長一樣讀過觀塘循道小學,是窮等人家。
他考上了大角咀的銘基書院,成為該校第一屆學生,考進港大歷史系。我們那一個世代有很多人都一樣,依靠學校教育而擴闊視野,改變氣質,攀上社會階梯,由一窮二白的屋邨少年變成教師、醫生、律師、商人……不少人忘記了自己的出身,以為成功全靠自己,但Arthur不是這樣,他深深知道,他的英語能力、知識基礎、生活智慧以至人生機會,都與銘基賦予的。終其一生,他都以感恩之情惦記着母校,惦記母校的師長,直到近幾年更主動為銘基50周年而奔波,不辭勞苦。他的風範,影響着許多銘基師弟師妹。
追思會當天,我沿着一樓的走廊緩緩而行,教員室的門外閒放着一列放置書簿的書架,傳來木質的氣味,球場上有幾個學生在打籃球。想像50多年前,這裏也是一樣的光景嗎?那個少年一定也曾在這走廊上走過,穿着校服,揹着書包,同樣的濃眉大眼,同樣開朗地笑着……他一定很喜歡這裏。
Arthur,我們都喜歡你,不捨得你過早地離去,但也無法不接受這個事實。我們會記住你,也祝福Winnie和你們的兩個已經長大的孩子,平安、喜樂。
葉建源
葉建源,自預科起便想從事教育,結果心想事成,教過中學、教育學院,做過校長。最近從政,成為立法會議員(教育界),仍然回味教書育人的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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