終身
教樂
「這校園，這班房，這走廊，這禮堂——告別時，是我心的家鄉……」這是李克勤唱的歌，潘源良的曲詞。每到畢業的時候，校園不同角落都會有人哼起這首歌，只因深有共鳴，離別在即，依依難捨。
四十年前我的中學last day如何渡過，已經無法完全憶起。只依稀記得一大班同學穿着冬季校服，乘過渡海小輪，登上過太平山，拍過一些已經找不回來的菲林照片。畢竟同學多年，離別在即，依依難捨，少不免想留下一些記憶。
不過，當年人窮機貴，並非人人能負擔一部照相機，菲林和沖曬更是昂貴，不會輕易按下快門。很多人珍貴的last day，都只能珍藏在腦海之中。
時光飛逝，手機的攝錄功能使last day成為可以輕易珍藏的回憶。八年前的某一天，是母校從藍田邨搬遷到牛池灣前的last day，也是畢業班同學的last day，大批同學擠到操場大唱《對面的女孩看過來》，並被好事之徒全程錄影並放到網上，母校師兄弟們看後都會報以會心微笑。事緣母校是俗稱「和尚寺」的男校，恰恰卻與另一女校在藍田邨隔街相對，就如同被銀河阻隔住的牛郎織女！男生們在小息時椅在鐵絲網圍欄邊上，或閒聊，或遠眺，看起來就像是遠望鄰校女生一樣，不太好看，因此母校在我唸書時下了一道禁令，必須遠離圍欄，以免有礙觀瞻。
然而，「關關睢鳩，在河之洲，窈窕淑女，君子好逑」，在學校馬上就要遷走之時，師弟們再也按捺不住那壓抑已久的心情，蜂擁到球場的圍欄邊，彈着結他，人人都任賢齊「上身」，向着對面仍在上課的女生大唱《對面的女孩看過來》，彷彿代表了歷代的男生向對面的女生道別，向一個年代告別。
很快，就有老師到達現場制止，有點煞風景，但師弟們「犯禁」已經過足癮了。年少帶點輕狂，但仍可算「發乎情，止乎禮」。其實不少老師都很喜歡這一幕，在母校臉書的專頁上，至今仍有不少老師和師兄弟留言，懷念昔日的舊校舍，懷念這些無傷大雅的歌聲，慨歎此情難再。
話說回來，我也曾經是中學教師和校長，經歷過許多學生的last day。有些同學會在校園裏邀請老師們拍照留念，我和很多老師都非常樂意參與。其實，能夠成為同學們最後一天美好回憶的一部分，是樂事，也是榮幸。
文：葉建源
葉建源，自預科起便想從事教育，結果心想事成，教過中學、教育學院，做過校長。最近從政，成為立法會議員（教育界），仍然回味教書育人的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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